九
阳光倾入了林中,照亮了昏暗的墓园,鸟鸣叽喳,今天是个风和日丽的好天气。
“走,跟我出去!“
“哎?去哪?”
“去时之丘,这里最高的地方,在那你就能看到蓝天了。”
“我… …不行的… ...”
“上来,我背着你!“少年蹲了下去。
“你难道想一辈子都待在这种破林子里吗?”
“上来吧。跟我走!”
虚弱的她趴在少年背上,走过阳光穿梭的林间,伴着悦耳的鸟鸣,仿佛有着音乐把背景推向了高潮。
他们走出了雨林,来到了时之丘,视野一下子开阔了。
深蓝的天空,来自最遥远的深蓝,湛白的积云,轮廓格外的清晰,郁郁葱葱的雨林在脚下延伸到地平线。
少年将少女放下,坐在山丘上,习习微风吹拂着发丝。
少女震撼地瞪大了双眼。
“这是… …真美啊!“
两人先是沉默,各自感受着这座山丘景色的美丽。
渐渐的少女开始给少年讲述书中的世界。 “你看那边,书上说,如果一直向前走的话,会看到大海。“少女激动地,指着远方的地平线。
“大海是什么,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。”
“因为那儿太远了,它是一个很大很大,能吞没一切的湖泊。”
“吞没一切… …”
“还有那边,在遥远的北方有着雪原。”
“雪原?”
“那里的地面纯白的,结着晶莹的冰,那里的雪是永远都不会融化的。”
少女兴致高昂。
“真神奇呢~“
“这些都是书上的内容呢,还有那沙漠…珊瑚礁…盐沼… …“
少女越讲越高兴,仿佛那世界他们已经近在眼前。时间像两人身边的风一样流逝着。
终于黄昏了。暮色渲染着时之丘,在两人眼眸中映出晚霞那的壮丽的景色。
月亮升起,星空初现,银河蜿蜒在穹顶,夜空的壮丽让少女睁大了眼睛。
这一切都是少女从来没有见过的。
在这里,他们忘记了一切痛苦烦恼,终于,直到东边天空开始泛白,他们迎来了朝阳后,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山丘。
十
自那以后,少年的生活,像是死闷的矿洞中,吹进了清凉的风,他开始认真思考自己的存在,他知道自己仅仅是个普通人,但是如果够努力,将来自己会在镇上拥有一座房子,娶一位妻子,不在为饥寒而困苦,他终于开始认真工作。
同时他也在期盼着那一个又一个雨天。
可是雨确迟迟未来。
一个星期后的中午,天气开始阴暗了下来,弥漫的积云满天,商贩们开始紧张的收摊,此时少年激动仰望着天空,欢呼着雨的到来。
雨终于来了,噼里啪啦的拍打着少年的衣服,雨越下越大,他大喘着气,激动奔走在林间的泥路上,走进了墓园。
没有扫水声,往日墓园的这雨寂,被隆隆的雷声打破,阴暗的墓园,忽闪忽明。墓园的落叶已经很久没有清理。
她一定还在。
踏着积水,踩着落叶,推开了小屋的门。
咳咳,咳咳咳,咳咳……剧烈的咳嗽声。
昏暗的房间里,少女在椅子边挣扎着,她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去站起来,但却无能为力。
少年冲了上去。
隆隆的雷声停了,只剩下了蔽天的雨。
少年坐在床边,看着床上的少女,身体虚弱,依然咳嗽不止。
咳咳咳,咳咳,咳咳咳咳……一阵剧烈咳嗽。
昏暗的房间里,少女眼睛反射着微弱的光。
“没事吧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是… 肺癌… …”
“什么!”
“是肺癌了… …”
“是因为带你出去的原因吗……”
“……”
少女轻轻点了点头。几缕发丝在脸上扰动。
“没事的,你不用自责的。”少女对着他微笑着。
少年狠狠地锤到了桌子上。
头深深地低下。
“为什么”
”为什么你不抱怨我啊!”
“… …”
”明明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。”
“你不是说什么死亡咏叹吗?”
“那所谓的人类最纯正的憎恨。”
“那你不应该怨恨我吗?”
“可为什么,为什么?”
泪水早已溢出。
少女依然微笑,可眼角已经泪珠晶莹。
“为什么我要怨恨你呢。”
“是你让我见到了这个世界的壮丽。”
“正如你所说,果然我之前的生活,没什么意义呢。”
“所以请不要再自责了。“
“你再这样消极下去,不就与死亡咏叹一样了吗。这样真的会死的… …“
“虽然很遗憾,没能亲身经历这美丽的世界。”
“但是,如果是因为这样而死去的话。”
“我很乐意——”
笑容绽放,眼泪滑落。
十一
大雨三天三夜,雨彻彻底底的滋润了这个世界。
终于,雨停了,天空中云层绚烂,被雨洗净的天空,散发着来自宇宙深处的蓝。
风从遥远的地平线处,在雨林上方吹过,带着些许泥土味的潮湿空气,来到了这座山丘。
微风吹过着少年那些许成熟的面颊。
撩动着他的短发。吹拂着那他准备好的行装。
少年回头看了一眼脚下的雨林,墓园的方向。
他刚刚去过那里了,在守墓人的墓碑上放上了鲜花,一支是老守墓人的
另一支是少女的——
“如果一直向前走,就会见到书中的沙漠,雪原,大海…还有好多这个世界的美丽…“
“虽然很遗憾,没能亲身经历这个广大的世界。”
少女的声音在脑海响起。
少年手中拿着一本包装华丽的书——上面少女清秀的字迹写着《死亡咏叹》。
不苟且于生活,不局限于身体。
再见,我的小镇,再见那位守墓人少女。
伴着习习微风;踏着山丘的草地;目视远方的地平线;身下是茂盛的雨林;身后是灿烂的云端,少年踏出了坚定地步伐。
走吧!我将带你去见识世界的美丽壮阔!
End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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